是该从俄罗斯的历史上拭去一些灰尘了。
清代姚祖义所编《最新中国历史教科书》卷四“第十九课 尼布楚之约”(商务印书馆排印本,第18-19页)记载:
“初,元太祖破俄罗斯,封长子卓齐特王其地。久之,俄裔乞援于瑞典,起兵逐蒙古,恢复旧疆,国势寖盛。其东境邻黑龙江。以外兴安岭为界。明末,大清方定索伦、达瑚拉,及使犬使鹿诸部,东北际海。俄东部哥萨克。亦逾岭侵黑龙江北岸,树二木城于雅克萨及尼布楚。居之。既又掠布拉特、乌梁海(即兀良哈)。崇德时,大兵再定黑龙江,毁其木城;及兵退,哥萨克又城之。
康熙时,命都统彭春等。先筑瑷珲城,置十驿,通水运;又命喀尔喀车臣汗断哥萨克贸易。
(康熙)二十四年(即1685年),我师水陆并进,克雅克萨城。
明年,哥萨克复以火器来据城,我师围攻之,死守不去。时荷兰贡使在都,称与俄罗斯邻;圣祖付书荷兰,达俄国察罕汗。”
从上述记载不难发现,俄罗斯是被元太祖挥师攻破的,而后由元太祖的长子卓其特(即术赤)统领管辖。从康熙命“喀尔喀车臣汗断哥萨克贸易”的描述可以看出,康熙时期,车臣隶属于天朝管辖,听令于天朝。令人惊异的是,彼时荷兰贡使恰好在北京,其称荷兰与俄罗斯是邻居,由此可见那时的荷兰可能幅员辽阔,征服了欧洲许多地方,而康熙的命令可以通过荷兰传达给俄国的国王察罕汗。
喀尔喀是清代译名,即喀尔喀蒙古,16世纪中叶以后漠北蒙古族诸部的名称,明代译为“罕哈”,以分布于喀尔喀河(哈拉哈河)得名。
清代方式济撰《龙沙纪略》地理类八(四库全书本,第7页)记载,俄罗斯是古代的“大食国”:
“俄罗斯,古大食国,历今一千七百一十余年。元太祖与其弟分收地,其弟灭俄罗斯,即以封之,曰察罕汗,白为察罕汗,即可汗之称,国仍旧名。元入中土,沿诺尼江、黑龙江置驿,岁与察罕汗通问慰,江岸残址犹有存者。其王都曰脱博斯寄城,近边曰尼布楚城、色楞额城、尼尔古斯城。尼尔古斯有总管驻守,入通市者皆尼布楚人,别其种曰罗刹,误老鎗,又误老羌。卜魁城之南,诺尼江以东、通铿河以西,蒙古杜尔伯特地。舆表云:杜尔伯特东至黑龙江将军界一百四十里,西至札赖特界三十里,南至郭尔罗斯镇国公界一百四十里,北至索伦界一百里。”
清代方式济撰《龙沙纪略》地理类八(四库全书本,第7页)记载:
“秋尽,俄罗斯来互市,或百人,或六七十人,一官统之。宿江之西。官居毡幕,植二旗于门,衣冠皆织罽(毛织物)为之,秃袖方领,冠高尺许,顶方而约其下,行坐有兵卒监之。所携马、牛皮毛、玻璃、佩刀之类,易缣布、烟草、姜、椒、𬳍、饧诸物以去。 俄罗斯来文二函,一彼国字,一蒙古字,贵官与商贾名悉载。康熙丙申岁来文,称察罕汗一千七百一十六年,盖溯自有城郭人民始也。”
清代魏源所著《圣武记》卷六(刊本,第1页)中记载了元朝灭亡之后的俄罗斯发生的一些历史变化,原来元朝灭亡后,臣服于元朝的俄罗斯就跟着发生了内乱,其酋长向西北方向的“西费雅国”(即西费耶斯科国,一说瑞典)借兵,以割据那尔瓦城为代价,以兵八千及饷收诸部族(大清一统志卷四百二十三),镇压内乱,并自立为汗。明嘉靖年间(1522-1566),俄罗斯大体分为四个“斯科”,计由斯科(基辅)是旧都,而莫克窪(wā)斯科(莫斯科)则是新都:
“俄罗斯国至明始大,其地邪络满洲、蒙古、新疆、卫藏之西北境,与中国相首尾。其国都在大西洋,而东接黑龙江者,特其边鄙云。自古不通中国,其与中国交兵通盟聘,皆自康熙二十余年之察罕汗始。
察罕汗以前二十三世,曰伊番瓦什里玉特者,当元、明之际,始称汗。初,俄罗斯处西北近海计由之地,臣服于元。及元亡后,俄罗斯族姓亦内乱,其部长乞援于西北之西费雅国,假其兵力,服属诸侯,而割那尔瓦城赂之,自立为汗,其国寖强。距察罕汗三百五十余年。
第十三代(察罕)汗当明嘉靖时,南灭库城,歼阿斯坦拉汗,迁具人于阿尔泰山北,遂南与鞑靻、瓦剌邻。有大斯科四,曰计由斯科(Kiev,基辅),其北海旧都也,曰莫克窪(wā)斯科(即今日之莫斯科),其新都也,曰西毕尔斯科,东接今黑龙江及漠北蒙古,曰喀山斯科,西接今雅尔哈萨克,其新辟之地也,又百有三十余年而至察罕汗,当康熙世最强盛,又兼并斯科三,曰司马廉斯科,曰郭罗多、阿尔哈连斯科,曰佛罗尼斯科。
于是有大斯科七。
斯科者,若中国省治,一大斯科所属小斯科数十,若府治;柏兴数百,若县治也(蒙古语谓民居曰拜甡,明史谓之板升,皆与柏兴音近。俄罗斯邻,蒙古,或语同云)。每大斯科设总管官一,曰噶噶林,犹中国总督;每小斯科及柏兴设头目,犹守令。”
清代温达等撰《圣祖仁皇帝亲征平定朔漠方略》卷十(四库全书本,第14-15页)记载了俄罗斯察罕汗为何会像噶尔丹一样“臣服天朝”“钦承上旨”的缘故:
“而七旗喀尔喀土谢图汗、车臣汗人等,自古以来,尚在化外,皇上威福丕加,稽颡来归,诚为希有之事。且厄鲁特噶尔丹不自知分量,干犯天兵,仰藉皇威,大克其众,诛斩甚多,噶尔丹溃乱恐惧,立誓而奔。又俄罗斯国之察罕汗,亦以一道同轨,钦承上旨,屡思此等。”
土谢图汗、车臣汗等七个喀尔喀旗的人等,自古以来,还处于教化之外。皇上的威严和福禄无所不在,这些少数民族叩头来归附,实在是罕见的事情。而且厄鲁特噶尔丹不自量力,冒犯天军,仰仗着上天的庇佑,皇帝亲自指挥,得以横扫敌军。皇帝的威严震慑了噶尔丹的大军,我们斩杀了很多敌人,噶尔丹崩溃混乱而恐惧,其立下誓言然后奔逃。从这一点来看,(他们)还能往哪里呢?不久之后也会像喀尔喀(部落)前来归降罢了。还有俄罗斯国的察罕汗,也因为天下一统,恭敬地接受皇上的旨意,多次思考这些事情。
绰罗斯·噶尔丹(蒙古语:ᠭᠠᠯᠳᠠᠨ、Galdan,源自藏语“甘丹”,意为兜率天,1644年-1697年),又作嘎尔旦、噶勒丹),是蒙古准噶尔部(卫拉特地区的一支)的首领,他于1676年打败卫拉特盟主鄂齐尔图汗之后,将松散的卫拉特联盟改变为集权制,同时将准噶尔首领的台吉地位上升为汗王地位,并在1678年正式建立了准噶尔汗国。
其后,俄罗斯就经常派遣使臣来进贡了。
《清实录》大清世宗实录卷之五十四(抄本,第23页)记载:
“(清世宗雍正五年三月十九日)丙午(1727年4月10日),鄂罗斯察罕汗遣使臣萨瓦表贺登极,进贡方物,赏赉(lài)如例。”
若按西史叙事,叶卡捷琳娜已于1725年加冕成为俄罗斯帝国皇帝。然而,在中国记载的历史中,此时的俄罗斯察罕汗仍旧是男性。
《钦定皇朝通典》卷一百“北序略”(四库全书本,第7页)的记载显示,俄罗斯察罕汗(不是西方叙事的所谓沙皇)在向中国皇帝上疏时自称“下国”。
“(康熙)二十五年正月,罗刹复来城雅克萨地,上命将军萨布素等率所部兵二千往勦。九月,察罕汗上疏言:皇帝所赐之书,下国无通解者,及前使尼果赉归,始悉情节。”
图理琛,阿颜觉罗氏,满洲正黄旗人。以国子生考授内阁中书,迁侍读。康熙五十一年(1712年)率使团远赴俄罗斯慰问土尔扈特部,五十三年(1714年)到达土尔扈特住地,受到土尔扈特汗阿玉奇及其部众的热烈欢迎。使团于康熙五十四年(1715年)回到北京,历时三载余。图理琛所著《异域录》一书中记载了俄罗斯的地理及风土人情。
《异域录》卷上“狄穆演斯科”(四库全书本,第35页)记载中国天使(即天朝使臣)前往俄罗斯的一段经历:
“于七月初四日,至托波儿地方,噶噶林马提飞费多尔,委翅人名。遣所属俄罗斯官衣宛阿法那西委翅(人名)迎接问候。自河岸至公署,排兵列帜,自河岸至公署,排兵列帜,谕旨前排列数对,兵丁导引,送至公署。噶噶林执手叩请中国至圣大皇帝万安。于是我等问察罕汗(俄罗斯国王)起居,互相叙寒温。
坐毕,噶噶林曰:「两国相和议之后,我国人民不时往中国贸易,屡沾至圣大皇帝深恩有年,中国人并不曾一至我国地方。今天使大人此来,有何事故,或有干预我国之事?
我等答曰:我至圣大皇帝,其仁如天,视万国犹一家,保万民如赤子,是以普天率土,莫不畏威怀德,来享来王。其遣使进贡朝觐者甚众,我大皇帝无论远近内外,俱一体加恩爱恤,不止尔俄罗斯一国。我等此来,因土尔扈特国阿玉奇汗特遣使往中国,恭请大皇帝万安。贡进方物之人,由尔国经过,尔国遣人转送至中国。所以我大皇帝敕谕我国大臣,传询尔国前往贸易之商人科密萨尔,言沿途马匹供应,不致违误。是以我大皇帝亦由此路遣我等前往(土尔扈特国)阿玉奇汗处,颁发谕旨恩赏,于尔国无事。
但我等来时,我大部交付有俄罗斯国商人科密萨尔,乞请行俄罗斯佛教番僧在京师者,止有米提理一人,年已老迈,倘有不测,则行我俄罗斯佛教之人,必致断绝。”
七月初四,天朝使臣一路舟车劳顿,抵达托波儿这个地方,噶噶林、马提飞、费多尔,特地派遣他们所属的俄罗斯官员衣宛、阿法那西特意前来迎接问候。从河岸到公署,排列士兵,竖起旗帜。在谕旨前排列着数对仪仗,由士兵引导,送到公署。噶噶林握着我的手,叩请最圣明的中国大皇帝万安。于是我们便也问候起俄罗斯国王察罕汗的起居,互相叙说久别之情。
入座完毕,噶噶林(相当于中国一省之总督)说:“两国议和之后,我国人民时常前往中国进行贸易,屡次获得利益。皇帝陛下对我国恩重如山,而中国人却从未来过我国。今天天使大人来此,是有什么事情呢?还是对我国有什么干预?”
中国使臣答曰:“我至圣的大皇帝,仁德如天,将万国视为一家,保护众多百姓如同婴儿,因此天下四海之内,没有谁不敬畏其威严,没有谁不感怀其恩德,前来朝贡、觐见的国家非常之多。我大皇帝陛下对于远近内外的臣民,都一视同仁地加以爱护体恤,不止是对你们俄罗斯一国。我们这次前来,是因为土尔扈特国的阿玉奇汗特地派遣使者前往中国,恭请大皇帝万安。进贡特产的人,从你们国家经过,你们国家要派人将其转送至中国。所以我大皇帝下旨告知我国大臣,传讯你们国家前来贸易的商人科密萨尔,说沿途供应马匹,不能出现差错或耽误之事。
因此,我大皇帝也是通过这条路派我们前往阿玉奇汗那里,颁布下达谕旨给予恩赏,对于你们国家来说没有什么妨害(或影响)。只是我们来的时候,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俄罗斯商人科密萨尔,乞请俄罗斯佛教僧人在北京活动的,只有米提理一人,他年事已高,如果有什么意外,那么在我们俄罗斯弘扬佛教的人,就一定会断绝了。
由此可见,彼时俄罗斯也是华夏的藩属国,对天朝上国十分景仰和遵从。而且,俄罗斯信奉的是佛教。
据记载,“狄穆演斯科”应该是在“空科尔汗”,即匈牙利。
清代李文田所著《朔方备乘札记》卷一(清光绪23年会稽施世杰鄦郑学庐刻本,第20-22页)记载:
“狄穆演斯科〇空科尔汗。此空科尔即匈牙利国,又即七十一闻见记之控噶尔国,又即俄国进呈书籍中之平定空谷尔方略者也。托波儿〇有一种人,俄名之曰搭搭拉,原系库程汗之人。”
据《大清一统志》卷四百二十三(四库全书本,第7-8页)记载,“托波儿”一地位于“狄穆演斯科”西南方向大约600余里处:
“旧志:狄穆演斯科西南六百余里,为托波儿地。”
《大清一统志》“俄罗斯”(四部丛刊清史馆进呈钞本,第3-6页)明确记载康熙年间俄罗斯派人来北京就学之事,雍正五年确定俄罗斯派六人来学喇嘛,每十年更换一次:
“康熙间,其国遣人来京师就学,特设俄罗斯馆,派满洲助教一人、汉助教一人教习之。雍正五年,定俄罗斯来学喇嘛六人,学生四人,每十年更换一次。”
清代洪亮吉所著《乾隆府厅州县图志》卷五十(清乾隆53-嘉庆8年刻本,第23-24页)还记载了俄罗斯国主察汉罕汗(疑为印刷错误,应为察罕汗,同理,书中将图理琛也错印成了“理图琮”)死后没有儿子,国人只能立其女(一说后妃)继承汗位的历史,此后汗位皆传女不传男,至洪亮吉著书时已经传了七世:
“俄罗斯即阿罗思转音。明时阻于朔漠,未通中国。本朝顺治初,其众曰罗刹,窃据黑龙江雅克萨之地,筑城居之,侵扰索伦、达虎尔等。康熙十五年,始遣使入贡(与顺治十二年入贡记载有差异),谕以严禁罗刹,毋扰边境。罗刹潜侵净里溪等处,迁延不去,遂命将率兵进讨,罗刹窘迫乞降。及兵回,潜据雅克萨如故。二十四年,复兴师讨之,降者曰众。二十五年,其国察罕汗上疏谢罪,且请分定边界。诏许之,因定格尔必齐河北大兴安山为界。自后朝贡贸易,每岁每间岁一至,未尝违节度云。其使臣理图琮所录,夏至前后不甚暗,日落犹可奕棋,不数刻即曙而日出,正与唐书所载骨利干国事相合。自国主察汉罕汗之死,无子,国人立其女为汗嗣,后皆传女,迄今已七世矣。国境广袤几二万里,分为八道,设官统辖。
南界土尔古特、哈拉哈儿、叭哈萨克诸国,及内附之喀尔喀。西北尚有十余国,大者曰西费耶斯科,图里耶斯科,近为所侵掠,皆微弱云。”
清代魏源所著《圣武记》卷六(刊本,第5-6页)记载的不是“察罕汗之女继承汗位”,而是“妃代临朝”,为“叩肯汗”。1727年,俄罗斯攻取西藏西南五千里处的务鲁木,以具地尚佛教为由,向清政府申请派人来华学习喇嘛经典,同时派遣子弟进入国子监学习,每十年更换一次:
“圣祖欲悉其要领,乃使兵部郖中图理琛等往报之圣祖欲悉其要领,乃使兵部郖(dòu)中图理琛等往报之……往反行三载,以(康熙)五十四年(1715)三月归。时察罕汗春秋四十有一,在位二十六年矣。其后汗卒子幼,其妃代临朝,为叩肯汗,华言女主也。雍正五年(1727),其使臣萨瓦复与我喀尔亲王策凌议喀尔喀北界,自楚库河以西,沿布尔谷特山,至博穆沙岭,为两国边境,而定市于恰克图。议定,陈兵鸣谢天立誓。时俄罗斯方攻取西藏西南五千里之务鲁木,以具地尚佛教,请于朝,朝遣人至中国学剌麻经典,并遣子弟入国子监,习满汉语言文字,居于旧会同馆,十年,更代为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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